她說這話時,宋泠正望著她,神像化的糖漿,又甜又黏,讓她忍不住想伸手捧住,卻又怕沾得滿手都是。
肖嫜聞言笑著反駁:“貓薄荷輕飄飄的,他更像化掉的糖果?!?/p>
沒過多久,肖嫜覺得一直躲著他也不是辦法,他們兩個應該先分開一段時間,她的本意是想讓他先專注自己的生活,戀人并不是生活的全。雖然她也知他患有抑郁癥,和她在一起時,男孩當著她的面,把藥都扔垃圾桶了,努力嘗試著像她那樣正常生活。
宋泠沒有提過他要走藝考路線,肖嫜以為他也和自己一樣,參加普通考,只是他的文化成績,實在不堪目……
當他得知肖嫜結(jié)閽時,心居然是興的,這樣他就沒有理由繼續(xù)糾纏她了,但他還是不甘心。
黑暗中,她是唯一發(fā)光的存在。
鋼琴成了他的救贖,也成了他的囚籠。指尖一次次敲擊琴鍵,那些音符像是從他剝離的碎片,每彈一首曲,他便覺自己少了一分,像某種古老的儀式,獻祭靈魂以換取重生。
當年一定是沈俞在他們兩個之間橫了一腳。
她沒著急推開他,腦海里閃現(xiàn)他那腕上猩紅的畫面,又想到他之前系在手上的紅絲巾,抬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:“這些年,你的還好嗎?”
他說服自己,無論還是靈魂,他都要重新塑造成她喜的模樣。他想象著有一天,站在巨大的舞臺上,聚光燈像一片溫的雪落在他上,而他彈奏的每一個音符,都是為她而生。
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,她也還是會和他分手。
兩個人在一起時到渠成,誰都沒有刻意地準備驚喜表白,原本只是運動會結(jié)束后,肖嫜為了躲男生們的追求,拉著快要被擠扁的宋泠跑開,跑到無人時,他牽住她的手不肯放開。
她再怎么喜他,也承受不住他的過度沒有安全,她很快就厭煩了這種關(guān)系,渴望回到?jīng)]有人擾的時候。她刻意和他保持距離,正好沈俞那段時間經(jīng)常來肖家,她順手利用了哥哥要輔導她的學業(yè)來作為不見他的借。
她早就想通了,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,是不能放手的。
他的手上漸漸長滿了繭,每一繭都是他心底某個傷結(jié)的痂,疼痛卻不可見。
肖嫜瞇著調(diào)侃:“怎么?喜我?。俊?/p>
十二年整,她也記不太清中的事了。
所以她覺得他應該是痊愈了的,但她怎么也沒想到真的有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,在浴室里割腕自殺。
一個可以為了對方輕易舍棄自己生命的人,必然是不自己的。
他主動為當年用命威脅她不準分手的事歉:“我已經(jīng)好了,我不會再勉你了……”
他無數(shù)次夢見,她會現(xiàn)在臺。
班上的同學打趣宋泠:“如果他是貓,那肖嫜一定是貓薄荷?!?/p>
宋泠的潔癖對她仿佛徹底失效,他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著她,甚至她去衛(wèi)生間都要先哄他放手?;丶抑笠惨ぴ谝黄?,她在旁邊練題,他就貼在她旁邊看樂譜。他不久前在她的桌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黑膠唱片,微微發(fā)愣。那一瞬間,他忽然多了一個愿望:未來的某一天,他要為她彈鋼琴,用音樂將那些說不的一一表達。
把活人作為神養(yǎng)料,獲取對方的支持才能活去,和靠血寄生的蛭有什么區(qū)別?
宋泠靠著那微弱卻執(zhí)拗的意志,幾年間生生扛過了抑郁癥的深淵。他拒絕藥治療,不愿意讓這變形,神搖搖墜,仿佛隨時可能崩塌,每當快要撐不去時,他便沒日沒夜地練琴。
“我沒有怪你,都過去這么久了。而且,你現(xiàn)在過得似乎很不錯?!?/p>
,那個三維的,將心中最隱秘的望往四周呈環(huán)狀擴散開來。一圈。兩圈。三圈……
他望著她,神凈得像冬日初的雪,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度:“我喜你?!?/p>
依稀記得他總是能打破生活中的平衡。
第十七個初雪的晚上,她第一次和異同睡一屋;那個節(jié)的大半夜,她爬過后墻溜他家,只為說一聲新年快樂;從來不在乎別人生活的她,看見他床柜擺滿了白的小瓶罐,她偷偷記那些藥名,跑去問家庭醫(yī)生。